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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閃電戰更瘋狂的賭徒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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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閃電戰更瘋狂的賭徒戰術

扶南中部的某個大城中, 街上熱熱鬧鬧的,有人在買東西,有人在乞討。

一個衣衫華麗的人鄙夷地呵斥著:“城防官怎麽搞定,怎麽任由這些奴隸在街上乞討?這裏是王城!”

王城之內怎麽可以有乞丐?簡直有辱偉大的扶南王朝的尊嚴。

另一個衣衫華麗的人笑道:“來人!去通知城防官, 將這些乞丐都抓起來。”

又是一個衣衫華麗的人笑道:“也就是在王城才會有乞丐, 其餘地方的乞丐早就被抓起來作奴隸了。”

一群衣衫華麗的人自豪地笑。

這些乞丐都是失去了田地的自由民, 若是在其他城池當然是被地方部落頭領抓走了做奴隸, 但是王城是講面子的,抓乞丐做奴隸的事情太丟人, 絕對不做。

遠處, 十幾人走進了王城,為首的人正是負責港口的將領。

他微笑著看著王城, 揮手,道:“給我喊起來!”

十幾個仆役大聲叫嚷:“中原漢人進攻白馬港!”

四周無數人呆呆地看著他們。

那十幾個仆役繼續大叫:“中原漢人進攻白馬港!”

四周的人這才反應過來, 有人尖叫:“啊!太恐怖了!”

有人圍了過來, 驚訝地問道:“漢人?就是東面的漢人嗎?”

那十幾個仆役只是大叫:“中原漢人進攻白馬港!”

有衣衫華麗的人皺眉走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衣衫華麗卻又風塵仆仆的將領,問道:“這些人是你的仆役?漢人真的進攻白馬港?你是誰?”

那將領神情平靜, 道:“我是白馬港的守將安瓦迪,我要見偉大的王。”

快到傍晚的時候,安瓦迪終於見到了扶南王。

扶南王不屑地看著安瓦迪,冷冷地道:“你最好沒有說謊。”

若是一個滿嘴謊言的人打攪了他愉快的生活,那就拉出去車裂了。

安瓦迪恭敬地道:“三日前, 白馬港被漢人的大軍攻陷,死傷慘重, 白馬港的數百守軍英勇作戰,但是漢人極其兇殘, 我們打得很辛苦……”

他在白馬城的部落頭領拋棄了他之後,立刻就向北去王城。

扶南的王城距離白馬城只有兩三百裏路,而且一路都是平原,他日夜兼程,為的就是能夠早早地見到了扶南王,匯報漢人殺入扶南的重大消息。

安瓦迪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的戰績,若不是為了升官發財,他何苦跑到王城?

扶南王沒空聽一個最底層的小將領吹牛皮,打斷道:“有多少漢人?”

安瓦迪回答道:“大約五千人。”若是漢人人數少了,他丟失了港口豈不是很無能?

扶南王呵斥道:“只有區區五千人,為何你就戰敗了?你連五千個漢人都打不過嗎?”

附近的扶南官員看安瓦迪的臉色都帶著鄙夷,偉大的扶南國怎麽可能怕了漢人?怎麽可以輸給漢人?

安瓦迪臉上擠出驚恐的神情,道:“那些漢人有妖術,能夠從天空降下巨大的火球,那火球哪怕落在水裏也不會熄滅,反而更加旺盛!”

扶南王冷冷地看著安瓦迪,確定螞蟻般微小的港口守將絕不敢欺騙他。

這才又問道:“白馬城呢?那裏的幾個人,叫什麽來著……”

扶南王轉身看附近的官員,一副記不起名字的模樣。

附近的官員心領神會,淡淡地道:“偉大的王啊,白馬城這類小地方的部落頭領就是螻蟻般的存在,誰會記得他們的名字呢?又有什麽必要記得他們的名字呢?”

“偉大的王哪怕花一秒鐘記得他們的名字,都是對偉大的王的褻瀆。”

“偉大的王只管叫他們白馬人,這已經是他們巨大的榮幸。”

扶南王大笑:“沒錯,那些白馬人呢?有沒有殺了那些漢人?”

安瓦迪終於說了一句真心話:“偉大的王啊,我不認為白馬城能夠阻擋漢人。”

“從天而降的火球太可怕了,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漢人。”

扶南王臉色一沈。

附近的官員厲聲喝道:“漢人是什麽東西?若不是有高山阻隔,偉大的扶南王早已占領了漢人的地方,讓漢人的皇帝舔偉大的扶南王的腳趾!”

“來人,將這個膽小懦弱,漢人都打不過的人拉出去殺了!”

安瓦迪呆呆地看著扶南王和官員們,腦海中混亂無比,甚至忘記了哭喊求饒。

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為什麽!

扶南王看著安瓦迪被拉出去殺了,心中這才愉快了些。

他才是世界的王,所有人都要匍匐在他的腳下,漢人算老幾?

扶南王淡淡地道:“漢人竟然敢進攻扶南,他們是不是瘋了?”

一群扶南官員大笑:“漢人當然是瘋了,小小的漢人怎麽敢進攻我強大的扶南?”

“我扶南一個人可以打一百個漢人!”

“五千漢人在扶南根本不算什麽,隨便一個部落頭領的奴隸就能殺光了他們。”

扶南王捋須大笑,他雖然老了,但是他的戰功赫赫,彈個手指就能滅了西邊的山林裏的部落,百乘王朝就要奉獻象牙。

東面的漢人算老幾?

他隨意地道:“哪位將軍為本王去殺了漢人?”

一個官員笑道:“偉大的王何必派遣大將迎戰漢人?”

扶南王笑道:“哦?”

那官員道:“漢人三日前才到白馬港,他們可以乘著我扶南人毫無準備下無恥偷襲奪取港口,可是占領白馬城就不那麽容易了。”

“白馬城內雖然小,卻有精銳無數,定然可以大敗漢人。”

扶南王頓時懂了,只有萬餘人口的白馬城哪有精銳無數,這是想要借漢人的刀殺了白馬城那幾個不怎麽聽話的部落頭領。

他微笑捋須,是個好主意,道:“不錯,白馬城內精銳無數,一定可以擊敗漢人的。”

那官員笑道:“偉大的王不妨派遣一個將領帶領一萬人去白馬城犒賞獲勝的白馬部落頭領。”

扶南王大笑:“好!”

……

半夜,王城外忽然有人大聲哭喊:“白馬城被漢人攻陷了,城內所有人都被漢人殺了!”

滿城皆驚。

扶南王大怒:“來人,將那造謠的人抓來!”

一個白馬城的部落頭領大聲哭喊著:“偉大的王啊,白馬城被漢人攻陷了,所有人都被殺了,只有我逃了出來。”

扶南王仔細打量,確定這個人是白馬城的部落頭領,厲聲問道:“漢人不是三天前才到嗎?為什麽白馬城這麽快就陷落了!”

那白馬城的部落頭領大哭:“我們派去作戰的大軍大敗而回,我們準備第二天再戰鬥,沒想到漢人半夜偷襲,我們毫無防備……”

扶南王冷冷地看那白馬城的部落頭領,厲聲問道:“漢人有沒有召喚火球妖法?”

那白馬城的部落頭領堅決點頭:“不曾。”

緊張的扶南王頓時笑了。

若是漢人有了妖法,所以才敢冒犯偉大的扶南,那他真心害怕,他再偉大,難道還能和妖怪打?

但是漢人沒有妖法,他又有什麽好怕的?

他淡淡地道:“來人,調集大軍,本王要親手斬殺了漢人將領的腦袋,然後進攻漢人王朝。”

一群官員用心記下,此刻還是半夜,自然是無法調集大軍的,等天亮的時候再去調集也不著急。

半夜喧鬧的動靜太大,整個王城燈火通明,到處有人在叫嚷:“漢人攻打扶南!漢人攻打扶南!”

“聽說白馬城已經被攻陷了!”

“漢人這是看不起我們扶南嗎?”

扶南王臉色鐵青,奇恥大辱!

一個將領恭敬地道:“陛下,只要給我五千人,我就可以大破漢人,奪回白馬城和港口。”

扶南王冷冷看他,五千人?對付一群漢人竟然要五千人!虧你敢說!

那將領絲毫不懼,笑道:t“漢人絕不可能只用五千人就敢攻打偉大的扶南,依我之見,漢人一定會傾國之力攻打扶南,至少會有十萬人。”

扶南王緩緩點頭,覺得沒錯。

那將領繼續道:“漢人想要到扶南,要麽走水路,要麽經過密林。”

“我們沒有聽到有漢人經過密林的消息,而且若是密林可以經過大軍,我扶南早就滅了漢人了,哪裏還會等到今日?”

“所以這漢人一定是從水路進攻我偉大的扶南,這符合漢人首先在白馬港出現的情況。”

扶南王點頭。

那將領道:“漢人一次只能運輸五千人,必須守住白馬港才會有大量的援兵登陸,因此才會迫不及待的偷襲奪取白馬城。”

“若是白馬城敢於果斷的反擊白馬港,漢人的後續大軍根本不能登陸。”

扶南王繼續點頭。

那將軍笑著道:“漢人五千先鋒為何不是當日就偷襲白馬城,而要在三日後才半夜偷襲白馬城?因為這些漢人其實對坐船渡海根本不適應,他們暈船了。”

扶南王大笑,太有道理了。

那將領道:“那麽,對我們扶南而言就簡單了。”

“我們只需要在漢人後續的十萬大軍登陸之後,乘其暈船,無法作戰,果斷出擊,就能輕易殺了漢人的十萬主力大軍。”

扶南王用力點頭。

那將領笑著道:“其中的關鍵就是假裝不知道漢人已經奪取了白馬城和白馬港,大軍久久不到,漢人這才敢靠岸登陸。”

扶南王微笑點頭,白馬城已經是廢墟了,奪回不奪回並不著急,若是能夠廢物利用,一舉消滅漢人主力……

那將領道:“消滅漢人主力之後,我們可以換了漢人的衣服,坐漢人的船只……”

扶南王不待那將領說完,已經大笑:“滅了漢人的王朝!”

一個官員皺眉道:“只是,漢人十萬大軍若是在其他地方登陸呢?我扶南是大國,還有好幾個港口。”

“還有,漢人的先鋒會不會直接進攻我王城?王城距離白馬港只有二百六十餘裏!”

那將領笑了,首先回到漢人偷襲王城的質疑:“若是漢人直接進攻王城,擋在王城前面的各個城池都不存在嗎?”

“區區五千漢人又要轉運糧草,又要分兵守港口,守城池,有多少失主可以用於進攻?在到達王城早就被各個城池的士卒殺光了。”

“至於漢人的大軍在其他地方登陸……

“如今已經是十二月底,漢人來得及在一個月內將十萬大軍盡數運輸到我扶南嗎?”

扶南王大笑:“沒錯!漢人在這個時候進攻我扶南,本來就註定了失敗!”

……

幾日前。

火光中,白馬城。

幸存的扶南百姓含著熱淚築京觀。

起初的時候,流淚是因為心中的恐懼,一口氣殺了三四千人的兇殘敵人會不會殺了自己?

對於死亡的恐懼摧毀了所有扶南幸存者的神經,只能一邊哭泣著,一邊擡著屍體築京觀。

好些人看著屍體,仿佛看到了自己,渾身發抖。

半個時辰後,幸存的扶南百姓依然淚流滿面,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辛苦。

幹活偷懶是扶南人的習慣,這世上就沒有愉快地為老爺賣命幹活的農奴。

這築京觀的活計若是按照工作量計算,沒有三年休想完成。

可是如今在一群拿著刀子逼迫他們幹活的兇殘敵人面前,誰敢偷懶?

手中的屍體猶自帶著餘溫,若是偷懶,會不會立刻被殺了,成為一具嶄新的屍體?

可不間斷的勞作真是辛苦啊,委屈和疲倦化作淚水滾滾而下。

一個扶南壯漢看看四周因為辛苦而委屈哭泣的人,只覺這些人真是愚蠢。

他左手一扛,將一具屍體放到了左肩,大聲對附近的人道:“幫個忙,再來一具屍體!”

幾個扶南人看這個蠢貨簡直無語了,屠刀下不能休息不能偷懶,接連工作,那是沒辦法,至於如此拼命嗎?

幾個扶南人慢悠悠又將一具屍體放在了那壯漢的右肩。

那壯漢掂掂分量,大聲道:“在我頭頂再放一具!”

幾個扶南人驚呆了,你丫腦子正常嗎?

看著那壯漢堅定的眼神,幾個扶南人決定成全他,又在他的頭頂放了一具屍體。

那壯漢仰天長嘯,吸引了大半個工地的人的註意,陡然發力,健步如飛,一眨眼就到了京觀底座邊,將三具屍體放下,大聲道:“屍體運過來了,大家夥加油!”

那壯漢抹了一半臉上的汗水和血跡,對附近的黃國士卒憨厚地笑,又風一般回到了屍體堆邊,大聲道;“再來三具!”

工地上數千人看著那壯漢再一次頂著三具屍體健步如飛,無數人驚呆了,至於如此玩命嗎,資本家見了都要流淚!

某個扶南人陡然懂了!

他眼睛陡然血紅,厲聲罵道:“王八蛋!”然後挖泥土的手臂像車輪旋轉,幾乎可以看到殘影。

數千扶南人驚呆了,韭菜奮鬥腦殘綜合癥難道會傳染?

一個扶南年輕人呆呆地看著兩個腦殘玩命工作,想起那扛三具屍體的壯漢對著黃國士卒的憨厚微笑,如醍醐灌頂,大聲道:“他們想要贏得那些軍爺的好感!”

數千扶南人瞬間懂了,這兩個王八蛋擔心暴徒們還要殺戮,所以想要用賣力工作體現價值,萬一暴徒們還要屠城,那麽用得順手的腦殘奮鬥韭菜說不定能夠幸免於難。

數千扶南人有的滿臉通紅,有的臉色鐵青,有的握緊了拳頭,有的咬住了牙齒,看著兩個奮鬥腦殘韭菜只有一個詞語:“王八蛋!”

一個扶南人厲聲叫道:“我能扛兩具屍體!”不就是假裝奮鬥腦殘韭菜嗎?老子也會!

另一個扶南人怒吼:“前面的動作快點,不要誤了官老爺的大事。”

又一個扶南人累得手腳都在顫抖,卻奮力挖土,哪怕用牙齒咬,也絕不拖了官老爺的後腿。

一個扶南婦人奮力挖土,低聲提醒身邊的虛弱女子:“不想死就是吃奶的力氣都要使出來!”

另一個扶南婦人看著與她擡屍體的女子假裝無力,一腳將她踢翻,厲聲道:“休要誤了官老爺的大事!”一個人拖著屍體就跑。

那假裝無力偷懶的扶南女子憤怒無比,大聲咒罵:“沒良心的!一點沒有道德!你爹媽沒教你做人嗎?”

她看周圍的其餘扶南人尋求同仇敵愾,而其餘扶南人公然嘲笑她:“這個人一定會被殺了的!”

“假裝賣力,卻偷懶,一定會被殺了的!”

“正好築京觀!”

那假裝無力偷懶的扶南女子渾身發抖,淚流滿面,終於意識到一貫的手段在死亡面前分外不好使,她大聲哭泣:“我不要死!”獨自拖了一具屍體飛奔。

京觀工地熱火朝天,每個扶南人都賣力地工作,若不能通宵完成京觀就提頭來見!

一群黃國士卒呆呆地看著玩命工作的扶南人,這些扶南人的體力到底有多好?

“當當當!”鑼鼓聲中,幾十個黃國士卒大聲招呼扶南人:“吃飯了!”

一個黃國士卒隨手將手裏的兩個野菜饅頭塞給了一個附近發呆的扶南人手中,大聲道:“休息半個時辰,吃點東西。”

那扶南人看著手裏的野菜饅頭,小心地咬了一口,陡然淚流滿面。

無數扶南人慢慢地走近,陸陸續續領了野菜饅頭,沒有香氣,卻厚實和巨大的野菜饅頭安撫著所有人的神經。

數千扶南人就地坐下,或大口,或小心翼翼地吃著野菜饅頭,哪怕身上都是鮮血和泥土,但卻如在過年的喜悅中。

一個扶南人吃完了野菜饅頭,看著只搭了一半的京觀,活動肩膀和手臂,大聲道:“幹活!”

無數扶南人飛快站起,大聲叫嚷:“幹活!”

心中對那些殘暴的陌生人的觀感好像也不是那麽差了,身為農奴,誰殺了老爺就是他的新老爺,新老爺給的夥食比舊老爺好了幾百倍,自然要對新老爺更忠心。

一個日常偷懶的男子大聲叫著:“給新老爺幹活,誰都不許偷懶!”

一個嚇得尿褲子的男子臉上滿是遇到救命恩人的喜悅,歡呼道:“新老爺是個好人啊!我這條命就交給新老爺了!”

數千扶南人笑容滿面,新老爺給得多,給得好,自然要對新老爺忠心耿耿。

無數扶南人大聲叫嚷:“幹活!”

一群黃國士卒看著朝氣蓬勃的扶南人,又一次震驚了:“竟然休息了那麽一會兒就能幹活了?這扶南人的體力怎麽這麽好?”t

一個黃國將領大聲道:“築好了京觀,帶他們圍繞京觀走三圈,看清楚本朝的霹靂手段,然後組建集體農莊,一日三頓,每頓飯一碗野菜糊糊,兩個野菜饅頭。”

一群黃國士卒用力點頭,這都是黃國的老規矩,可是看看這些賣力築京觀的扶南人臉上真誠的笑容,這繞京觀走三圈的恐嚇手段只怕不太好使。

……

胡輕侯在那個略懂漢語的扶南人的協助下,勉強制作了一張毫無比例尺,方向也不太準確的地圖。

她眼中殺氣四溢:“朕要兵分三路,連夜進攻!”

“朕率人向北,輕渝和張獠率人向西,水胡和祂迷率人向東!”

每一路軍八百人,再算上覃文靜留在這裏建集體農莊,楊素雲守住港口,四千人用得幹幹凈凈,連後備隊都沒有。

“三路軍所過之處,所有扶南部落頭領和士卒盡數殺了,城內所有人十抽一殺,然後奪取城內糧食,繼續前進,在北面平面的盡頭回合。”

胡輕侯的手指在簡陋到沒邊的地圖上畫了個圓弧,在代表山林的線段前停下。

張獠憂傷地看著胡輕侯,太陽下山前還是膽小鬼烏龜流名將,月亮掛在天空就變成冒進的白癡庸將傻大膽了?

他認真道:“老大,扶南再怎麽弱小也是一個國家,區區四千人守港口還有些把握,分兵三路,不,是五路攻打一個國家未免猖狂得過分。”

“而且這攻打成功後立刻前進又是什麽意思?不守城嗎?打下來又有什麽用?”

一群將領點頭,雖然泥土墻都未必有的該死的部落實在無險可守,但是打下來不守有些難以接受。

胡輕侯驚訝地看張獠:“大名鼎鼎的張八百竟然膽怯了?不應該啊!”

瞧胡某安排的隊伍人數,正好是八百個,與你是絕配啊,你應該點燃了天賦屬性,殺氣爆表的,怎麽反而膽怯了?

張獠板著臉看胡輕侯,我何時有“張八百”之名?小心我告你誣陷。

胡輕侯嚴肅無比:“你不懂,這個戰術是胡某因地制宜改良後的閃電戰,是世界頂級戰術大師的成名手段,用來牛刀殺雞簡直是恥辱啊。”

胡輕侯長嘆搖頭,張八百真是不識貨。

張獠轉頭看祂迷,你是安東將軍,這裏你職務最高,你好歹勸勸胡老大啊。

祂迷盯著胡輕侯,嚴肅無比,道:“老大,我是安東將軍,我參與過無數激烈的大戰,是本朝的名將,你怎麽可以讓我當保鏢?”

祂迷眼神幽怨極了:“現在很多人都以為我是輕渝和水胡的貼身保鏢,可是,我其實是大將啊!本朝排名第六的超級大將啊!”

祂迷賣力地將手裏丈許長的長刀舉到胡輕侯眼前,看,寶刀都要生銹了,你對得起這把寶刀嗎?

想要找保鏢,找張獠啊,這小子是禦林軍出身,本職工作,專業對口,就該好好發揮保鏢的能力。

張獠冷冷看祂迷,背叛階級兄弟!轉頭看胡輕侯,眼中淚水打滾:“老大,我可是最早跟隨你的將領啊!”斜眼看祂迷,老子有從龍之功,老子可以打感情牌!

胡輕侯認真看祂迷和張獠,道:“保鏢?”一伸手扯過兩個躍躍欲試的熊孩子:“她們兩個還要保鏢?”

兩個熊孩子挑釁地看祂迷和張獠,單挑練練手?

胡輕侯嚴肅地道:“你們不是保鏢,是保姆!你們要死死地盯著這兩個熊孩子,千萬不要胡鬧。”

祂迷和張獠呆呆地看著兩個撲在胡輕侯懷裏打滾賣萌裝小孩子的巨嬰熊孩子,認真問:“要是她們不聽話,我可以打她們嗎?”

覃文靜小心翼翼地問祂迷:“要不,我們換換?”

胡輕侯繼續道:“朕認真反思過了,朕看錯了扶南,扶南不是國家,是部落聯盟!朕破扶南毫無壓力。”

“莫說八百人,就是八十人都能夠破扶南的部落寨子!”

她嚴肅地道:“這一次能不能一舉征服扶南,最重要的是速度!”

“快!必須快!越快越好!”

“所以,出征三路軍隊不帶鎧甲,不帶糧食,只帶(弩)矢和長矛,用最快的速度進攻!日夜不停地進攻!”

祂迷和張獠死死地盯著胡輕侯,不開玩笑?真的瘋了?

覃文靜慘叫:“郎中!快請郎中!老大中暑昏頭了!”

小水胡小心翼翼地問姐姐,道:“姐姐,你就這麽信認那個扶南翻譯?萬一他騙人呢。”

祂迷等人用力點頭,胡輕侯的所有戰略都是在那扶南翻譯介紹和制作的扶南地圖的基礎上制作的,就不怕那個扶南翻譯故意布置陷阱,或者為了活命而胡說八道?

胡輕侯斬釘截鐵地道:“朕一個字都不信!”

“朕不僅不信他繪制的地圖,朕也不信他的身份。”

胡輕侯冷笑著:“一個懂得漢語的落魄商人?誰信!”

小水胡松了口氣,轉頭看覃文靜,眼神明白極了,我姐姐沒有中暑。

小輕渝挺胸,華山派功法寒暑不侵。

胡輕侯眼中散發著輸光了一切的爛賭鬼的光芒,大聲道:“天予不取,是逆天也!”

一群將領肝疼極了。

……

港口五十裏外,有個偌大的城池。

太陽初升,大地明亮。

城內靜悄悄地,扶南一年四季太陽都升得早,而城內的人卻習慣了慢節奏,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起來。

哪怕低賤的農奴也不會這麽早起來幹活,地裏的活計一年只需要忙碌三次,也就是收割和播種的時候。

平日裏去地裏幹什麽活?地裏的稻子不用人看著也會長的。

除草?除蟲?那是什麽玩意?扶南的稻子從來都是天生天養,從來不曾精雕細琢的。

胡輕侯率領八百餘人一路小跑,到了密密麻麻的竹屋外,這次連垃圾堆城墻都沒看到,隨便找了條“路”就進了“城”。

她厲聲道:“每五十個人一隊,殺入城內,但凡房子看著像有錢人,盡數殺了!”

一群將士看看四周的竹屋,實在沒有能力區分哪個是豪宅,哪個是貧民窟。

胡輕侯眨巴眼睛:“高大的!有華麗衣服的!掛著許多鹹肉的!看起來像是有錢的!”

問什麽問!胡某也不知道!面對一個原始部落,一切“豪華”標準完全靠自己摸索!

石喻言與一群士卒大聲應著,每遇到一個路口,就有一支士卒分兵出去。

石喻言的臉上滿是汗水,一夜小跑五十裏聽著不是多遠,但是這垃圾的坑坑窪窪的道路實在是折磨人,哪怕已經休息了半個時辰,依然是沒能徹底恢覆過來。

她跟隨一群士卒到了某個“豪華”的竹屋子前,幾個大力士卒瞬間破門,其餘人一擁而入,屋內有人用扶南語大聲罵著。

幾個衣衫不整的仆役模樣的人走了出來,見了眾人手裏的刀劍,立刻淒厲尖叫。

“殺了!”將領厲聲下令。

石喻言長矛突刺,瞬間就殺了一個仆役,其餘士卒已經蜂擁而入。

石喻言絲毫沒有感覺到殺人的恐懼,只是匆忙跟著其餘人繼續深入。

片刻間,豪宅內所有人盡數被殺。

慘叫聲驚醒了附近房舍的人,有人隱約叫嚷著什麽。

而石喻言已經跟著大部隊撤出了房子,向另一座高大的“豪宅”狂奔。

鄰居中有人壯著膽子進了豪宅,一看豪宅內到處都是屍體,立刻尖叫出聲:“殺人咯!”

可城內到處都是同樣的驚呼聲。

半個時辰後,石喻言與士卒們背靠著背,大口喘息,汗水濕透了衣衫。

忽然,城內響起了號角聲。

領隊的將領大聲道:“起立!驅趕全城百姓去南門!”

石喻言用力點頭,拿著長矛驅趕著城內的扶南百姓。

某個破爛的竹屋中,幾個扶南農奴驚恐地蜷縮著,看著手拿長矛,身上滿是鮮血的石喻言,想要尖叫,卻又不敢,只能瑟瑟發抖。

石喻言看著幾個扶南女農奴的手臂幾乎就是皮包骨頭,大聲道:“不要怕,我們是來解放你們的,你們的好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顫抖的扶南農奴們完全聽不懂石喻言的言語,只是驚恐地看著滿身鮮血的石喻言,無聲地哭泣。

城內的扶南人被粗暴地驅趕到了南門外,而後看到了一群衣衫華麗的部落頭領同樣驚恐地站著。

有扶南農奴立刻不怕了:“有頭領老爺在啊,那就好了。”淡定跪著。

其餘扶南農奴點頭,部落頭領老爺在,自然有部落頭領老爺處理,與他們毫無關系,身為農t奴永遠沒有發言權的。

胡輕侯看著四周一張張如釋重負的臉,冷冷地走到了一個部落頭領面前,一劍斬下,那部落頭領的人頭落地,鮮血從脖頸處向天空飈射。

無數扶南人齊聲驚呼。

一個扶南農奴尖叫道:“高貴的老爺就這麽被殺了?”

另一個扶南農奴慘叫:“怎麽可以殺老爺?”

又一個扶南農奴不敢置信地看著部落頭領老爺的屍體和鮮血,陡然懂了:“是老爺犯了罪,這些人是官兵、官老爺。”

“聰明智慧”的判斷瞬間就讓無數扶南人鎮定了,謠傳中部落頭領老爺站錯了隊伍被清洗,今日看來竟然是真的。

一個扶南老農奴熱淚盈眶,老爺怎麽站錯了隊伍呢,沒有了老爺,他們怎麽活啊。

一個扶南農奴惡狠狠地看著胡輕侯,殺了老爺,他吃什麽?殺了老爺的人就是他的仇人!

更多的扶南農奴鎮定從容,狗咬狗,我們沒瓜吃也能看戲的。

幾個黃朝士卒動手,一群部落頭領盡數被殺。

胡輕侯提起一個部落頭領的人頭,高高舉起。

無數扶南人驚恐地尖叫,對這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卻毫無人性的女人恐懼到了極點。

好些扶南人直接尿褲子了。

有扶南農奴埋身跪著,額頭貼地:“都恭敬些,這是遠方來的大老爺。”

眾人用力點頭,不然怎麽會隨意殺老爺,一定是更大的老爺。

一個農奴道:“一定是來自王城的大老爺,說得是高貴的王城話!”

無數農奴點頭,聽不懂來自遠方的人的言語太正常了,何況是高貴的王城話,是他們這些農奴配懂的嗎?

胡輕侯將人頭扔出老遠,厲聲下令:“十抽一殺!”

一群士卒進入驚慌的人群中,將一個個看似狡猾奸詐,或者眼神中滿是仇恨的人盡數殺了。

無數扶南人淒厲哭喊,卻又不敢動彈。

一個扶南人看著身邊的人被當場殺了,卻沒有殺他,莫名其妙之餘歡喜無比,跪得更加恭敬了。

一個扶南農奴盯著幾步外被殺的老頭,陡然懂了:“老爺的親信都要死!”

附近好些驚慌失措,想著逃跑的人心中瞬間淡定了,更添了幾分幸災樂禍,教你們平日拍老爺的馬屁,死了活該。

幾個扶南人看著越走越近的黃朝士卒,轉身就逃。

“噗!”(弩)矢貫穿了他們的胸膛。

一群扶南農奴看著地上的屍體,渾身發抖。

一個農奴低聲道:“真的只是殺老爺們的親信?不會殺了我們吧?”

其餘人哪裏知道,只是渾身發抖。

一個扶南農奴忽然看著某個方向,低聲道:“那是什麽?”

遠處,石喻言與一群黃朝士卒驅趕著一群扶南人擡著蔬菜飯團走近,喝令扶南農奴依序領取蔬菜飯團。

一個扶南農奴看著手裏綠中帶著白,蔬菜混合著稻米的松散飯團,幸福的淚水奪眶而出:“這是稻米飯團啊,我竟然可以吃到稻米飯團?”

原本驚恐不安的扶南農奴們陡然爆發出驚喜的叫嚷聲:“飯團!”

幾個黃朝士卒厲聲呵斥:“跪下!”

還沒輪到領取飯團的扶南農奴們快活地跪下,雖然聽不懂王城話,但是看神態就懂了,急忙恭敬跪下。

更有扶南農奴主動維持秩序,大聲道:“大家都跪好了,不要惹得老爺不開心。”

無數扶南農奴規規矩矩地跪下,熱切地望著遠處分發食物的黃朝士卒,以及已經拿到了飯團,回到地上跪著,大口吃著飯團的同胞,羨慕又歡喜。

石喻言不斷分發食物,眼前的幾個女農奴有些眼熟,認出是她驅趕的骨瘦如柴的農奴。

看著眼中滿是期盼,又帶著驚恐的女農奴,石喻言笑道:“我說過,不要怕,我們是來解放你們的!”

她給那幾個女農奴每人多發了一個蔬菜飯團,笑著繼續分發。

黃朝遠征軍殺了很多人,黃朝遠征軍不講道理,但是黃朝遠征軍將帶給這片土地上可憐的窮人公平和幸福。

石喻言傲然看著跪在地上的惶恐的扶南農奴們,我們是魔鬼,我們殺人如麻,可是對你們而言,我們是為你們打開新世界的善良的神仙。

人群外,胡輕侯看著天色,只要不下雨,她的戰略就能夠成功!

一個黃朝將領走到了胡輕侯身邊,道:“陛下,飯菜已經做好了。”

胡輕侯道:“傳令,所有士卒立刻吃飯休息,一個時辰後我們就要出發!”

為什麽不是野菜饅頭,而是混合了大量稻米的蔬菜飯團?

因為胡輕侯趕時間!

在速度決定一切的戰略中,誰有空去找專門給農奴準備的野菜,直接將部落頭領老爺的糧倉中取材豈不是更節約時間?

胡輕侯看了一眼歡天喜地吃著珍貴的飯團的扶南農奴們,若是她的計劃順利,那麽兩三年後,這些扶南百姓就會真正的有飯團吃了。

石喻言分完了食物,匆匆到了一邊用餐,黃國士卒的飯菜中有肉有蔬菜,她大口吃著。

附近一個黃國士卒咧嘴笑:“我就說當兵才好,竟然有肉!”

好幾個黃國士卒用力點頭,比集體農莊的夥食好多了。

石喻言略微不屑地扯動嘴角,不是士卒的夥食好,而是遠征軍士卒需要大量消耗體力,而且這些扶南部落頭領的肉食不吃也是被扶南人瓜分了。

她心中陡然一驚,被扶南人瓜分了就不好嗎?

石喻言暗暗嘆氣,她終究覺得自己比扶南人更高一等,但這有錯嗎?

南門外,一群扶南農奴看著黃國士卒撤掉了包圍,紛紛離開,只覺理所當然,又茫然若失。

一個扶南農奴松了口氣,道:“我就說王城來的官老爺不會殺我們的。”

一群扶南農奴用力點頭,確定這些衣衫和語言都不通的人一定是王城來的貴人,不然怎麽會給他們發飯團呢。

一個扶南農奴期盼地道:“官老爺們走了,我們還有飯團嗎?”

無數扶南農奴唉聲嘆氣:“肯定沒了啊!”

官老爺難得發善心,怎麽可能每天都發善心呢。

一個扶南農奴看著黃國士卒離開的方向,長嘆道:“若是這個老爺管我們就好了。”

雖然白癡也知道哪怕是這個王城來的大老爺管他們,也絕不可能每天都給他們吃飯團的,飯團是大老爺才有資格吃的,他們哪有這個命?

但是這王城來的大老爺比本地的老爺們慈祥善良有愛心多了,給他們幹活一定可以過得更好。

唉聲嘆氣中,有人猛然沖向盛飯團的筐子。

其餘人猛然醒悟,大聲叫嚷:“那是我的!”哪有這麽巧一個飯團都不多的道理?一定有多餘的飯團!

原本滿是嘆息的空地上頓時滿是廝打和叫嚷聲。

……

天黑的時候,幾十裏外的某個扶南城池陡然燃起了大火。

胡輕侯厲聲道:“殺光扶南部落頭領!解放扶南百姓!”

石喻言與數百黃國士卒厲聲叫嚷:“殺關扶南部落頭領!解放扶南百姓!”

城內,某個豪宅內,一群部落頭領正在宴會,忽然聽見城內有了叫嚷聲,不耐煩極了。

一個部落頭領呵斥道:“誰這麽大膽,打攪老爺吃飯?打殺了!”

片刻後,一群黃國士卒沖進豪宅內,肆意屠殺。

胡輕侯厲聲叫著:“一個不留!”

她擡頭看天,一日破兩城,應該來得及!

胡輕侯厲聲道:“胡某一定要在一月中旬前殺入扶南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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